酒馆正中跳舞的妩媚多姆族女人穿着传统的红色舞裙,绯红的裙边与她墨色的卷发翻飞,像篝火中蹿起的火星与炭末,男人女人们都看得入了迷,纷纷打着拍子叫好鼓掌。
潘多拉在缇娜脑海中问道:“为什么这群人里雌性人类这么多,雄性反而很少。”
“多姆人是典型的流浪民族,保持着母系社会的形态,族长和核心成员都是女性,多姆族少有随着族群流浪的男人,成年以后的多姆男子会离开本族追求生活。”缇娜想起老师书架上的那本《源大陆人类民族习俗》记载的内容,答道。
“不过我想这里非多姆人还是蛮多的。”奥蒂莉娅说。
“为什么?”
“因为在场的男性差不多都有女伴陪同,刚刚那个大叔因为看那个舞女的胸被他旁边的凶悍妇人提着耳朵带出去了。”
俏皮的鲁特琴音伴着清脆的宝琪兰鼓声挑拨着派对参与者的热情,美妙的节奏从多姆人的指与弦之间传达给了酒馆的每一位客人。
跳罢一曲,女人微微出汗,优雅地举起一杯海麦酒敬酒:“各位,派对正式开始,请尽情饮酒狂欢,直到黎明到来之前,我们都是多姆人!”
人群这才反应过来,暴发出一阵阵的喝彩声:“直到黎明到来之前,我们都是多姆人!”
“托斯卡娅小姐的舞姿真是太棒了!”有人这么喊道。
“托斯卡娅,她就是托斯卡娅?”缇娜耳朵一动,跟奥蒂莉娅打了一声招呼准备过去碰头。
“忘了拿我的东西。”半路缇娜又打了个回转,无视潘多拉在她脑海中的抗议,把躲在桌下正在大口吃烤串的她挂在自己腰间。
奥蒂莉娅张了张嘴,指着自己欲言又止。
小女巫挤开试图坐在托斯卡娅旁边的男人们,男人们发现这娇小的少女力气竟然在他们之上,只好灰溜溜的走开了。
“你好,年轻活泼的小姑娘,这种地方可不是你该待的。”托斯卡娅对缇娜笑了笑。
“你好,托斯卡娅女士。”缇娜故作矜持,轻咳一声:
“金丝雀来了。”
“噗!……”本来正经的托斯卡娅女士听到这句话,一口海麦酒直接喷在了缇娜的脸上。
“对,对不起……”托斯卡娅马上道歉,掏出一张带着香草与杜松味道的手帕,俯身为缇娜擦拭。
缇娜傻傻的愣着:“实在是太大了。”
“什么?”托斯卡娅疑惑地问,抬起画了靛蓝眼线的双眼,显得风情万种。
“噢,我是说这对酒,不是,这杯胸。”
托斯卡娅看看四周,人们都沉浸在多姆人制造的欢乐之中,于是小声问道:“你是琳娜的学徒?你叫什么名字?琳娜——你的导师还好吗?我已经……七年没有见到她了。”
老师的旧相识?好像一直没听她提起过啊?
小女巫迟疑了一会,答道:“我叫缇娜,缇娜·罗尔德,老师一切都好,感谢您的挂念。”
托斯卡娅轻哼一声:“我才没有挂念她,这个疯女人不要死在教廷手里就好了,她欠我的还没还清呢。”
缇娜从这话中读出一丝怨念,心里一颤,结合面前这个女人刚见面就喷她一脸的反应,没见过傲娇这种属性的见习女巫得出一个南辕北辙的结论:这女人和柯琳娜老师有仇,还是不死不休的那种。
接下来托斯卡娅还问了一些关于柯琳娜的问题,缇娜都打马虎眼糊弄过去了,托斯卡娅的声音低沉下来:
“琳娜难道真的不想见我吗?”
缇娜看见托斯卡娅的表情,内心骄傲无比:“老师,现在轮到我保护你了!”
当然,关于后来被得知情况的导师用浮空魔法吊在房梁一晚上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托斯卡娅拿到引荐信后,把缇娜带进酒馆下的酒窖,这里是女巫集会的临时地点,为了躲开光明教廷的耳目,每次集会的筹办者都费尽心思,就拿这次来说,谁能想到多姆人热闹的庆典上背后还有个禁忌者的集会呢。
“传送门还在充能,等时间到了各位女巫都会开始陆续到达,加上你和我一共八位,记得到时候以代号称呼各位。”托斯卡娅说完,指着自己,“正式介绍一下,我叫托斯卡娅·吉尔伯特,纯正多姆人,大师级女巫,换成学院派的说法就是六环法师,代号是黑尾雀。”
“缇娜,目前的代号是金丝雀……我要是记不住这么多代号怎么办呢?”缇娜举手问道。
“没事儿,我也记不住。”
“……”
“糟了……潘多拉逃掉了。”缇娜感觉腰间少了点什么,突然惊觉刚刚开始潘多拉就没在她耳边叨叨了。
“潘多拉,是你宠物的名字吗,破灭魔女的名号不要随便乱安为好。”
“不是,她是破灭魔女本人,噢,据本人说可能是破三代。”
“小金丝雀,你可真会开玩笑。”托斯卡娅笑着摇了摇头,“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破灭魔女的真名的,我记得只有某些记载末日之战的古籍提到过,琳娜好像古语言一直不过关,还经常被梅乐蒂老师留下来罚抄,什么时候还能教人了?”
缇娜眼见对方不相信自己,只能先咬咬牙:“那个……托斯卡娅小姐,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解决,马上回来。”
说完,她冲出了酒窖,留下一脸懵逼的托斯卡娅。
……
缇娜快速走出了酒馆,挥动手中的魔杖,直接发动了技能
“【疾风步】!”
早在穿越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前世家族流传下来的武术秘术竟然在这个世界拥有奇妙的效果,比如原本普通的步法可以做到类似三环法术加速的效果,运用魔力还能进一步提升速度。
一阵微风吹过,缇娜的身形化为虚影,在夜色的掩护下,她悄然消失。
“这会潘多拉一定控制了人类给她提供鲜血,得尽快找到她。”
沿着自己在潘多拉身上做的标记,缇娜一路前行,街道被甩在身后,只花十几分钟就到了镇中心,魔力也消耗不少,她转动食指上的钴蓝魔力储存戒指,感到魔力逐渐恢复。
“那是?……”前方的雕塑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在吟唱咒语,周围躺倒着一片卫兵与平民,血液沿着他们身下流成了一个魔法阵,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从迷你形态变成萝莉形态的潘多拉,在她面前,只有一位身着轻铠的中年骑士与年轻的神官半跪在她面前苦苦挣扎。
胸前漂浮的闪光宝石说明了他还未倒下的原因。
那是教皇赐予每个驻城圣骑士的圣石,浸泡过光明泉之水,由教皇亲自赐福,对持有者有着强大的保护作用,此刻这颗圣石光芒黯淡,眼看就要失效。
“喂,小孩,快去找人救我,这个怪物正在试图打开地狱之门。”驻城圣骑发现一位少女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来不及诧异,快速对她说道。
路西恩心中满是惊惧,本来以为躲开前线就能享受安逸的生活,享受那些愚民的崇拜和土财主双手送上的霍吉纳,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了传说中的魔族。
城主的卫队甚至没有抵抗多久就纷纷被精神震爆击倒。
“我可是帝国的圣骑士,怎么可能会为了这群贱民死去?”圣骑士路西恩心想道,对面前少女斥责起来:“快点动起来啊,你这猪猡,难道要看着本大爷在这里死掉吗?”
“如果我们死在这里,就连你的家人也难脱问责。”旁边身着华丽的女神官也对低下头的缇娜吼道。
“说够了没有?”缇娜抬起头,平静的盯着路西恩。
“法布尔大叔,今年女儿一岁多,刚学会说爸爸,就在几个小时前,他还叮嘱我不要闯祸。”她指着躺在圣骑士身前的一个卫兵。
“那个倒在那里的卖菜大婶每次进城都会分我一个苹果,说我像她早夭的孙女。”缇娜望向倒在卫兵大叔身后的一位老奶奶。
“而你,你们两个本应保护好他们的人……躲在他们的身后,享受着大家给你的好处,却连剑都没有**。”
“我管你是什么教堂的圣骑士,在我眼里你就是个狗屁。”缇娜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圣骑士和神官脸色涨红,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你,你还敢过来找我?”潘多拉转身,似乎并不意外:“不要以为你免疫精神威压就能和现在的我对抗,就算不用精神魔法,你也不可能和补充魔力后的我对抗。”说完,潘多拉随手一挥,苦苦坚持的神官与圣骑被一道风刃击飞在地,生死未知。
“竟然随手释放出五环法术……”缇娜咬着嘴唇。
“怕了吗?”潘多拉的绯色瞳孔流露着愉悦,她试图在这个少女的眼中看到恐惧。
“就算你是那个什么破灭之魔女,今天这顿打你也得认了。”出乎潘多拉的意料,缇娜眼中毫无波动。
“一个普通的人类法师还敢大放厥词,我要把你的灵魂放在魔焰中灼烧,作为你侮辱我的代价,你会知道什么叫求死不能。”这份平静彻底激怒了魔女,潘多拉的萝莉体型说出这句话似乎毫无威慑力,但稚嫩脸上弥漫的冷酷让人心惊胆战。
“那就试试吧。”缇娜说完就化为微风消失在空气中。
隐身术?雕虫小技罢了。
潘多拉冷哼一声,小手往虚空中一压,缇娜的身形立马出现。
“四象步!”现形的女巫没有施展攻击类法术,而是欺身逼近潘多拉。
潘多拉周围荡漾着一圈蓝色的精神屏障,凭借魔法根本没法造成有效伤害,缇娜清楚的知道这一点,于是打算用体术压制对方。
魔女当然不会给缇娜近身的机会,她早就知道缇娜的拳头有多厉害。
空间魔法·瞬间移动
以为用空间魔法绕到侧方的潘多拉差点被缇娜一拳打飞,惊出一身冷汗。
为什么,我明明移动到盲区她还能锁定我?潘多拉百思不得其解,而且为什么这个自称女巫的人类到现在都没放过哪怕一个火球术。
“这就是四象步,不论对方如何忽前忽后,忽东忽西,总是好整以暇地前一步、后一步、左一步、右一步,来来去去只是四步……
……四象步按着东苍龙、西白虎、北玄武、南朱雀四象而变,每象七宿,又按二十八宿之形再生变化。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前世家族典籍的内容在缇娜脑海里重复,潘多拉被女巫凌厉的步伐逼的不断瞬移。
终于,潘多拉被逼到尚未完全打开的魔界传送门前,她也看出了对方的意图:让自己投鼠忌器,魔法无法施展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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